“萧同志——”陈柱用手指搔着他的秃了发的头顶,开始在地上缓慢地踱着,并不抬起眼睛来看一看萧明或安娜。他接着说:“……在这里你要当心,敌人时时刻刻有来袭击我们的机会。当心你是负责保护不能放枪、不能走路的同志,他们的生命是寄托在你的任务上。二十位完全能作战的同志留给你,你觉得怎样呢?人数不觉得太少吗?我们也只能留下二十位同志,多了不必要。我们要到集场子也许寻到两辆车,来接迎伤病的同志们……但这是不能指望的。必要的时候还应该自己挣扎着走——”
陈柱在屋子里又空空地走了两转,最后他的厚嘴唇又说话了:“我知道安娜你们相爱着了,这是没什么关系。不过……目前我们的任务……比恋爱还更要紧些。我们随时可以碰到死亡;随时可以碰到歼灭……‘胜利’要我们用‘血’去换!日本兵和日本统治下的走狗,没有一时一刻不担心着我们,也无时无刻不企图消灭我们。敌人队伍中的弟兄们,也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我们胜利!不过我敢保证,只要我们固执着自己的信仰,死一样努力抗战……不间断地斗争……胜利必然是我们的。萧同志,不要为恋爱动摇了信仰,软弱了意志……这是革命战士们的耻辱……我并不是不承认安娜同志你们的恋爱,至少在目前……恋爱是革命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