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廊,脱下大衣,摘掉围巾和帽子)
我的半身都被埋在雪里了,我还以为看不到窗上点燃起的三支蜡烛天就会亮的呢!
(希拉娜把他领到沙发旁,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希拉娜:
亲爱的,我跌入了泥之中啦,你在外面喝风,我在这里跟这么两个怪异的人在一起!我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是的,肯加顿,我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肯加顿:
你小声点,说不定他俩会听见我们说话,小点儿声说。
希拉娜:
(想起达伍德说的“悄声低语”,她降低声音)我的声音低不下去,我不想小声说话,而想大声说,我想高声喊,如果不让我大声喊,说不定会把我憋死。
肯加顿:
我知道你的遭遇,而且一清二楚,不过,你要忍耐,无论如何要忍耐。
希拉娜:
忍耐,忍耐,忍耐多像海中的软体动物,简直就是冷血动物,没有生命,没有灵魂,再说你想让我跟谁忍耐呢?够啦,我求求你,够啦……
肯加顿:
除了那一点,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他站起来,激动地说)
为什么还要等待?等待的目标是什么?你太天真了,不知道我处于什么地位。
希拉娜:
(十分激动地搓着手)你现在听我说,我生活在一个瞎子的家里,这里的一切都是瞎眼的,就连我的女儿在内,虽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也变成了一个瞎女。她总是模仿他,就像他一样,围着房子转圈。她用手摸沙发、椅子,就像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女,说话也像瞎子。有时候,听她的声音,也好像是来自漆黑世界。当她跟他在一起时,既不谈物体的形状,也不谈其色彩,总是谈什么音调、曲谱、嗅觉、触觉与听觉之类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