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思更没有想到,车间主任对这件事表现得非常宽容,有时还拿来开廖一平的玩笑,好像到外车间找了个女朋友,他脸上也有光似的。危思就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原来所谓学徒期不许谈恋爱,只是说说而已呀!
危思很有些失落,但并不痛苦。毕竟,他和苏又茹之间,只有两句话的交往。她对他说的话,还只有一个给字。虽然这个给字非常动人,可她这个给,仅仅针对一双破手套而言。
当然,想起那双手套,危思免不了有一丝丝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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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思落落寡欢,不太合群。下班之后,倒班楼里打的打扑克,下的下棋,你吼我叫,热闹得很,但其中很少听见他的声音。
危思有自己的喜好,那就是读书。在乡下时,几乎没有任何文学书读,处于精神饥渴中的他,只好靠看《毛泽东选集》里的注释来解馋。进厂当工人之后,最令他满意的是,不仅每周能看一场电影,还可以去工会图书室借书。图书室书并不多,但第一次踏进图书室时,他还是感到自己像一只饿极了的小牛犊找到了一大片青草地。他很快就成了图书室的常客,图书管理员蔡师傅也因此感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与他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每次进了新书,都给他留着,等他借过之后才上架。随着时局的发展,新书好书越来越多,包括过去那些被称之为“毒草”的中外名著,都纷至沓来,令危思目不暇接,也令他愈来愈沉醉于阅读之中。往往是,一借就是好几本,在很短的时间内,囫囵吞枣地读完,赶紧去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