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歪在炕上的范听寒咳嗽了几声,说,其实我早想对你说的,要是就为了来借书,你不用穿得这么隆重的。
我也有些急了,忙说,不是为借书,平时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穿的,就连在山上给兔子割草我都这样穿。
炕上的人忽然就不说话了,屋里的空气骤然黏稠紧张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我说,范老师,我先出去抽根烟,没办法,烟瘾犯了。
说罢我走到院子里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两口。 落日熔金,西边的群山上猎猎燃烧着一大片金红色的晚霞,浸泡在晚霞里的村庄祥和而诡异。 院子里的门大开着,我盯着那扇门出神地看了几分钟,却坐下来继续抽烟。
我悄悄打量自己身上的衬衣和领带,其实我早有预感,我身上的这些衣服迟早会出卖我的。 可是就算如此,就算到了现在,我仍然不愿脱下它们,脱下它们我怕自己只会加速质变、消失,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再能辨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