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主义比自然主义的范围广。可以承认,现代的自然主义比古代的唯物主义范围广。唯物主义把实在归结为原子在空间的移动。它甚至没有给感觉的生动性质留下一席之地,更不要说理想和价值了。尽管进化到现在这个水平的自然主义比从前贫乏的唯物主义丰富,尽管它的代表人物认为意识和价值都是自然的产物,然而唯物主义者不愿意把心灵和价值当作自然的证据。自然主义者从科学中得出他们关于自然的定义,有意将人格和价值从思考中省略,而将注意力集中在物理的对象,尤其是生物有机体上。因此,带着他们所有良好的意愿,自然主义者把人格和价值排除在他们的数据之外,或者至多将它们当作生物现象来研究。实际上,自然主义几乎完全像旧唯物主义一样,将经验削弱为它的空间属性。而另一方面,人格主义者把人格和价值当作实在的最根本线索和解释一切感性观察的基础。因此,人格主义比唯物主义范围更广,更加真实。而自然主义是对遗忘的赞同。
第三,人格主义比自然主义更具有社会性。经验的结构是社会的;人格主义和自然主义在这一点上意见相同。但对自然主义而言,社会和社会关系是某个非社会性的实在的显现。而另一方面,对人格主义而言,实在是彻头彻尾社会性的。每一个人经验中都包括某些东西,这些东西并非由其自身发明或创造,而是来自他与其他人的相互作用和交际。对人格主义而言,社会范畴是最基本的。尽管神圣的人格的存在并不一定需要其他人格的存在,但其道德天性是爱,而爱需要友情。因此,上帝也不是孤独的、自得其乐的心灵。上帝是爱,是“伟大的伙伴”。因此,人格主义的哲学把自然本身解释为上帝和其他人进行社会交际的领域。这就不仅给人格主义添加了比自然主义更加宽广的适用性,也给民主制的社会哲学提供了更加深厚的基础。如果宇宙是一个相互作用的人格的社会,每一人格都是部分被限定的,部分自由的,那么民主制就是一种“在与‘无限者’协调中过一种政治性的生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