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读过任先生与李静的对话,才明白他对自己的“位置”早已心知肚明。任洪渊的诗歌创作始于20世纪60年代,差不多与北岛等人同时出道,也算是“崛起的诗群”中的一员,但他似乎从未从正面走来,人们看到的是他匆匆走过当代诗人身边的侧影。对此“待遇”,他接受得似乎格外坦然:“是我侧身走过他们身边。侧身,不是胆怯,不是小心翼翼,而是一种礼貌,一种带着敬意的告别。”(3)从此往后,“侧身走过”就成了专属于他的一种标志性姿态。
这么说,15年前面对那些校友作家,任先生也应该是“侧身走过”的吧。他以谦卑之心守护着自己的铮铮傲骨,安之若素,处之泰然,又何须我等看客为他鸣不平?
那天上午的见面会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也出现了两个花絮。校领导韩震与院领导张健讲话之后,是童庆炳老师热情洋溢的发言,之后就进入了各位作家的感言环节,莫言、苏童、牛汉……或许是因为牛汉等人发言超时,轮到任洪渊最后发言时,他说他既要节省时间,又要在诸多叙述大家面前玩一玩叙述,只说四个细节:李长之先生的风度……俞敏先生的语言反讽……每当走过数学楼前总要停步……凭吊西南楼,因为这是我们埋葬青春的地方。然后他回忆道:“1983年,我拿着发表的几首歪诗来敲师大的门。我非常感谢师大中文系收留了我这个半漂泊者。我尤其要说,那时候对我非常重要的,是童先生的一篇评论文章。我1982年挤进诗坛的那个年代(也就是朦胧诗崛起的那个年代),之所以没有完全被湮没,应该说一个是因为刘再复的那篇文章,另一个就是童先生那篇一万五千字的大文章,题目也非常吓人,叫作《任洪渊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