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囚禁的第十个年头的最后一个月里,我用一枚锈铁钉,蘸着用鲜血调和的从烟囱里刮下的煤烟炭末,极其艰难地写下这些文字。我心中的希望早已破灭。从我身上一些可怕的征兆看来,我的理智能保持完好无损,已经不会太久了。不过我要郑重声明,此时此刻我的神志绝对正常——我的记忆精确详尽——我写的全是事实,不管以后是否有人看到,在末日审判席上,我也将为自己最后写下的这些文字负责到底。
“一七五七年十二月的第三个星期(我想是那个月的二十二号),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我正在塞纳河码头旁一个僻静处散步,想呼吸一下寒冷的空气提提精神。那地方离我在医学院街的住处大约有一小时路程。一辆马车飞快地从背后驶来,我怕马车把我撞倒,急忙退到一旁让它过去。不料车窗里探出一个头来,还听到了喝令车夫停车的声音。
“车夫赶紧勒住马,车停下了,刚才的那个声音唤起我的名字来,我答应了一声。马车停在我前面很远的地方,没等我走到马车跟前,车上已下来两位先生。我发现他们俩都裹在斗篷里,像是有意把自己遮掩起来。他们并肩站在车门旁,看上去他们的年龄和我不相上下,或许还年轻一点,两人的身材、举止、声音和面貌(我能看到的部分)都十分相像。